自由主義錯在哪里？ 約翰·凱克斯《反對自由主義》的聲音《反對自由主義(現代政治譯叢)》書評 ——

胡曉 2003-3-21 16:24:40

自由主義錯在哪里？ ——約翰·凱克斯《反對自由主義》的聲音

胡曉

　　當代西方政治思潮中，沒有一種學派或思想體系像自由主義一樣廣受支持、研究與批判。自由主義發軔于文藝復興時期，而啟蒙運動大致壟斷了自由主義基本精神的表述。1812年西班牙自由黨首次采用“自由派”一詞以標榜他們促進立憲政府的決心，自此自由主義才開始以一種具備現代政治意義的名詞被人使用。隨著19世紀自由主義思潮的發展，這個思想日漸系統化、教條化，逐漸成為不折不扣、戰斗性十足的意識形態。

　　在《反對自由主義》這部著作中，凱克斯對于自由主義的基本假設進行了尖銳的批判。在對自由主義的政治綱領、基本價值和核心信條進行闡述之后，凱克斯對邪惡的流行、個人責任、集體責任、平等主義、正義、多元主義等若干問題一一批判，有理有據，深刻犀利，矛頭直切自由主義的要害。他運用嚴密的邏輯有力地論證了由于自由主義受盡前后矛盾之累，它注定無法實現自己的目標。自由主義信奉兩個不相容的目標，其積極目標是自主、權利、平等、分配正義以及多元主義的價值，也就是追求良善；自由主義的消極目標是避免諸如獨裁、貧窮、自私、壓迫、殘忍和貪婪等諸如此類的邪惡。但問題在于，自主、平等和多元的程度越高，邪惡的范圍也越大，自由主義的矛盾就在于它當作是良善生活的必要條件的東西恰恰促進了它想要避免的邪惡，而減少這些邪惡則要依賴于創造與自由主義的價值相反的條件。另一方面，自由主義關于平等、正義和多元主義的觀念本身即和良善生活是不相容的。在自由主義創造的“良善生活”的條件下，平等抹煞了善良和邪惡的界限，否定了道德的不平等性，多元主義則被限定為與自由主義的價值相一致的選擇，等等。這些對于良善生活恰恰是破壞性的。

　　不同于社群主義、新左派、社會主義等對自由主義的批判，凱克斯高舉的是保守主義的大旗。在“自由主義有什么錯”一章中他做出總結，發出了“反對自由主義”的最強音。自由主義信仰的錯誤就在于它降下的不是無知之幕，而是幻覺之幕，在它后面隱藏的是不應得的苦難、缺德和意外事情的真正意義。自由派知識分子擅長的只是說理，他們將自己的理論發展得洋洋灑灑、力道十足，從許多語言、宗教和階級中吸引到它的信徒，并打算為西方甚至遍及世界的人們許諾更加美好的未來。為了保持體系的完整與邏輯的一致，他們不惜漠視或曲解現實中與其理論體系相沖突的一面。

　　在論證的過程中，凱克斯也提出了若干建設性的論題：道德和政治應當把注意力集中在邪惡的盛行上；人們習慣性導致的邪惡逆反地反射到他們的身上，即使它們是不自主地導致邪惡；多元主義的最強有力的版本是保守主義的一種形式，而保守主義的最強有力的版本是多元主義……他堅持從保守主義的立場來批判自由主義，并試圖把多元主義從自由主義的牢籠中拯救出來。(本書由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

　　《中國教育報》2003年1月16日第7版

========================================= 本欄書評僅代表撰寫者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