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滬二中行終字第395號
——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4-8-19)
（2014）滬二中行終字第395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丁建勇。
法定代理人孫愛青。
委托代理人王永忠，上海江三角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市公安局寶山分局。
法定代表人楊杰。
上訴人丁建勇因行政強制措施一案，不服上海市寶山區人民法院(2013)寶行初字第62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查明：丁建勇是XXX殘疾人，殘疾XXX。2012年11月8日上午，丁建勇與上海市公安局寶山分局(以下簡稱“寶山公安分局”)的社保隊員發生爭執及肢體沖突，寶山公安分局下屬泗塘新村派出所民警對丁建勇采取保護性約束措施，將其帶入派出所內，并通知了丁建勇的監護人孫愛青。當日18時30分許，孫愛青到所欲接丁建勇回家，遭到丁建勇拒絕，遂獨自離開。當晚，孫愛青再次來到派出所為丁建勇送藥，并要求丁建勇回家，丁建勇仍予以拒絕。寶山公安分局民警亦多次要求丁建勇回家，并表示可以送丁建勇回家，但其均予以拒絕。在丁建勇滯留派出所期間，寶山公安分局為丁建勇提供了飲食，但丁建勇將食物丟棄。丁建勇還與看護民警沈某某為打手機一事發生爭執，拉扯民警衣領，后被看護的社保隊員拉開。次日中午，丁建勇自行站立不穩而跌倒。此后，丁建勇實施了掀翻訊問室桌子上的電腦顯示器，反鎖訊問室的門，用房間內的沙發、椅子等頂住房門，扔摔所內物品，要求看護的社保隊員離開訊問室，并威脅要與其發生肢體沖突等行為。同日14時左右，丁建勇突然將一名坐在訊問室內看護的社保隊員推出門外，并試圖關上訊問室的門時，被另兩名社保隊員趕來阻止，雙方在拉扯過程中，丁建勇被其中一名社保隊員推倒受傷。后孫愛青及上海市公安局民警到場，丁建勇要求去醫院檢查。同日16時14分許，寶山公安分局下屬泗塘新村派出所民警陪同丁建勇及孫愛青到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寶山分院檢查，檢查結果丁建勇存在肋骨骨折及左小指骨折的傷勢。當晚，丁建勇與孫愛青從醫院回到派出所后，滯留在警車內仍不肯回家，寶山公安分局遂將丁建勇送至上海市寶山區羅店醫院輸液治療。11月10日11時許，寶山公安分局將丁建勇送至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診治，經門診診斷為癲癇所致人格障礙伴發精神障礙，右側肋骨骨折，處理意見為心理支持、疏導，住院治療，防沖動、防逃跑，做好骨折護理，必要時外院骨折隨訪就診等。寶山公安分局口頭告知了孫愛青，但孫愛青拒絕同意丁建勇接受住院治療。寶山公安分局為丁建勇辦理了住院手續。2012年11月12日，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對丁建勇做出最后診斷為器質性精神障礙(器質性人格改變)、繼發性癲癇、右側第4、7肋骨骨折、左手小指骨折。2013年1月6日，丁建勇從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出院。在丁建勇接受精神治療住院期間，寶山公安分局下屬泗塘新村派出所帶丁建勇接受了必要的傷勢治療。丁建勇于2013年10月9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要求判決確認寶山公安分局對其采取送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強制治療的行政強制措施行為違法；判決寶山公安分局賠償其經濟損失及精神損害撫慰金合計人民幣(以下幣種均為人民幣)60,325元(其中包括侵犯人身自由賠償金10,941元、誤工費9,384元、精神損害撫慰金30,000元、律師費10,000元)。
原審法院另查明，丁建勇認為寶山公安分局下屬泗塘新村派出所于2012年11月8日至11月10日上午非法限制其人身自由并導致其受傷，另行向原審法院提起行政訴訟一并提起國家賠償訴訟。原審法院于2014年3月17日作出(2013)寶行初字第61號行政判決：1、確認泗塘新村派出所于2012年11月8日對丁建勇采取保護性約束措施違法；2、確認泗塘新村派出所委托的社保隊員于2012年11月9日在看護過程中將丁建勇推倒的行為違法；3、泗塘新村派出所賠償丁建勇殘疾賠償金、營養費，合計96,986元，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5日內付清；4、駁回丁建勇的其余訴訟請求。判決后，丁建勇不服，提起上訴。本院于2014年5月27日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原審法院認為，根據《上海市精神衛生條例》第三十一條的規定，精神疾病患者或者疑似精神疾病患者有傷害自身、危害他人或者危害社會行為的，其監護人、近親屬、所在單位、住所地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或者事發地公安部門應當將其送至精神衛生醫療機構。本案中，丁建勇是精神XXX殘疾人，自2012年11月8日其拒絕孫愛青接其回家起至11月9日期間，一直強行滯留在泗塘新村派出所內，并絕食、扔摔所內物品、滋事等，既有傷害自身的行為，也有擾亂機關正常辦公秩序的危害社會行為，符合上述法規規定的應當送精神衛生醫療機構的情形，故寶山公安分局將丁建勇送治的行為并無不當。至于丁建勇認為寶山公安分局在其監護人拒絕同意丁建勇接受住院治療的情況下仍為其辦理住院手續缺乏法律依據的訴稱意見，因根據《上海市精神衛生條例》第三十條、第三十一條的規定，具有主治醫師以上職稱的精神科執業醫師認為完全或者部分喪失自知力的精神病患者必須住院治療的，應當提出醫療保護住院治療的醫學建議；精神疾病患者的監護人應當代為或者協助辦理住院手續。可見，精神疾病患者的監護人有義務配合執行執業醫師的醫學建議，代為或者協助辦理住院手續。本案中，丁建勇經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相關醫師診斷為器質性精神障礙(器質性人格改變)、繼發性癲癇等，處理意見為住院治療，但其監護人不予配合代為或者協助辦理住院手續，寶山公安分局代丁建勇方辦理住院手續只是代行丁建勇監護人的法定義務，并未侵害丁建勇方的合法權益，故對丁建勇的訴稱意見不予采信。同時，丁建勇提出的行政賠償請求缺乏事實和法律根據亦不予采信。遂判決：駁回丁建勇的訴訟請求。判決后，丁建勇不服，上訴于本院。
上訴人丁建勇上訴稱：被上訴人并非代上訴人辦理住院手續，而是強行將上訴人送至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進行治療。生效行政判決確認被上訴人下屬泗塘新村派出所在2012年11月8日至10日期間對上訴人采取保護性約束措施違法，因此上訴人在此期間實施的行為不違法，上訴人不符合送至相關精神衛生中心的條件。原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審理程序存在違法之處，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確認被訴具體行政行為違法，支持上訴人的賠償請求。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正確，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上海市精神衛生條例》第三十一條規定，被上訴人寶山公安分局具有對事發在其轄區內有傷害自身、危害他人或者危害社會行為的精神疾病患者或者疑似精神疾病患者送至相關精神衛生醫療機構的行政職權。被上訴人提供的詢問筆錄、照片、驗傷通知書、視頻資料、工作情況、住院病史、門診病史等證據可證明上訴人丁建勇是精神XXX殘疾人，上訴人在2012年11月8日至9日強行滯留在泗塘新村派出所期間，既實施了傷害自身的行為，也實施了擾亂機關正常辦公秩序的危害社會行為，被上訴人據此認定上訴人符合應當送至精神衛生醫療機構的情形，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被上訴人將上訴人送至寶山區精神衛生中心后，上訴人經該中心醫師診斷為患有XXX疾病，需住院治療，在上訴人的監護人不予配合代為或者協助辦理住院手續的情況下，被上訴人代為辦理住院手續，并無不當之處。上訴人認為被上訴人強行送其至相關精神衛生中心治療的主張，本院不予采信。上訴人以生效行政判決認定被上訴人下屬泗塘新村派出所對其采取的保護性約束措施違法為由，主張其不符合送至相關精神衛生醫療機構的條件，缺乏法律依據和事實證據，本院亦不予采信。被上訴人所作被訴行政行為并無不當，上訴人要求被上訴人予以賠償的訴訟請求，無法律依據。綜上，上訴人的上訴請求及理由缺乏事實證據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正確。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上訴案件受理費人民幣50元，由上訴人丁建勇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姚倩蕓
代理審判員 沈亦平
代理審判員 訾莉娜
二○一四年八月十九日
書 記 員 孫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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